1874年1月25日,毛姆出生在巴黎。
毛姆經歷的早年坎坷、中年顯達、暮年背叛,他的多段祕密戀情,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從事諜報工作的傳奇生涯,遠比他的小說精彩。
正是毛姆豐富多面的人生,將充斥着矛盾痛苦的私生活轉化爲苦心孤詣的創作,激發他創作出《人生枷鎖》《秘密情報員》《尋歡作樂》《剃刀邊緣》等傑作,成為了才華橫溢的故事家,也是有史以來最負盛名、讀者最多的作家之一。
毛姆共寫了長篇小說二十部,短篇小說一百多篇,劇本三十個,此外尚著有遊記、回憶錄、文藝評論多種。他在戲劇舞臺和出版界取得了同時代無人能出其右的巨大成功,財富與聲名使他能夠縱橫於廣闊天地,擁有炫目的社交生活。
他與查理·卓別林、溫斯頓·丘吉爾等名流成爲摯友,活躍於二十世紀上半葉羣星璀璨的文化界,並參與塑造那個時代的潮流。
毛姆曾自嘲爲二流作家,但在20世紀英國短篇小說史中,他絕對佔據了重要的地位。
毛姆短篇小說的標誌就是冷靜、客觀和深刻地剖析與解讀人性的弱點,人世間的人情冷暖、苦與惡、爾虞我詐、道貌岸然、世態作品中無情地嘲弄、諷刺了當時西方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畸形關係、上流社會的荒理無度以及下層人民的苦難生活。
毛姆的毒舌並非是單純的吐槽,而是一種看透後的超然,也是一種對人性的悲憫。對毛姆而言,面對複雜的人性和不可知的人生,他更願意做一個無所偏袒的觀察者。
生理上的缺陷帶來的自卑感以及與周圍環境的衝突,讓他更加客觀、包容地看待人性。從而也使他得出人性是複雜的、不可知的,而且善惡兼容的結論。
因此在創作時,毛姆盡其所能、最大限度地保持其作品內容的客觀性與真實性,既不揚善,也不隱惡,讓讀者自己去觀察、去揣摩,來判斷人物的好與壞、善與惡。
作爲一名跨世紀的作家,毛姆帶着19世紀傳統作家的思維方式、價值觀念和批判意識進入20世紀,在傳統與現代之間不斷探索, 追問人性的價值 。
在他的小說中,既有對19世紀傳統價值觀的反叛與否定,又無可奈何的眷戀與緬懷;既有對風光一時的現代主義文學的反駁與批判,又有潛移默化的影響與共鳴。
表面上,毛姆繼承了批判現實主義的傳統.對社會的醜惡與人性的墮落進行揭露;在更深層面上,毛姆的作品 深刻地揭示了現代人的孤獨、荒誕與幻滅感 。
正是出於這種心理,毛姆選擇了逃避,追求人性的自我完善與超然物外。他筆下的主人公對造成自身孤獨的外在世界冷眼相看,對保持孤獨的完美刻骨銘心。
在西方文化的樊籠中,他們無所適從,惶惶不可終日。在一次次質疑中,毛姆放逐他筆下的主人公自由地尋求靈魂棲息之地。
在毛姆小說中追求理想的人,在今天看來,反而是比較躺平的人。
《刀鋒》中的主人公拉里,在經歷過很多事情以後,選擇回到美國做一個計程車車司機。《月亮與六便士》中的斯特里克蘭德則只想着作畫,什麼都不管。在今天的語境,他們沒有交換人生,但彼此已經產生了位移, 這也是毛姆一直被當代化的原因,他設置的議題,永遠可以拿到新的語境中來做對比的地方。
毛姆毒舌刻薄、傲慢無禮,在讀書隨筆中揶揄了不少文學前輩,還寫信怒罵特地來感謝自己的新人作家。但毛姆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, 他是一邊毒舌,一邊愛着這個世界的。
毛尖曾評價道,「毛姆的話是金句,是格言,更是諷刺,處處蘊含英式的幽默。莎士比亞、托爾斯泰、陀斯妥耶夫斯基的話不會出現在我們今天的彈幕上,因爲他們的思想需要非常長段的文字才能體悟。 但毛姆不一樣,毛姆的每一句話都是時代的金句。 」
再回看毛姆的《閱讀是一座隨身攜帶的避難所》,最後一部分談到了人生的真善美:在這漠然的宇宙之間,從我們出生至死亡,周圍總是避免不了一些險惡的事情,善良雖然算不上一種挑戰,或者一種回覆,至少是對我們自我獨立的一種確認。這善良是幽默對命運荒唐和悲哀的一種反駁。
善良是通過正確的行動顯現出來的,但誰又能在這本就毫無意義的世界中分辨出什麼是正確的行爲呢?正確的行爲並非是為了獲得幸福,如果會有幸福的結果,那麼也是幸引福至。